央行规范代收付业务 揭秘代扣江湖灰色利益链

本篇文章3478字，读完约9分钟

《经济观察报》记者李义安报道，近日，中国人民银行办公厅下发了《关于加强小额支付系统集中收付管理的通知》(银发办[2017]110号)，几乎停止了集中收付业务。

根据通知，严禁集中收付中心向公用事业和公益事业以外的机构提供收付服务。对于已向其他机构提供收付服务的集中收付中心，应在2017年12月31日前断开上述机构，停止向其提供服务。从2017年6月30日起，集中收付金额也将限制在5万元/笔。对于剩余的公用事业和公益性单位，集中收付中心在提供收付服务时应逐步实行免费政策，从2019年1月1日起不得向收付业务客户收取任何费用。此外，通知要求集中收付中心不得外包核心业务，集中收付中心与客户之间新的、变更或终止的业务合作关系需报中国人民银行分行批准。

事实上，这种被央行叫停的集中收付业务，长期以来一直是支付江湖的灰色地带，隐藏着一条巨大而隐蔽的灰色产业链。

一位接近监管层的人士向《经济观察报》透露，央行清理收付款业务的原因源于之前山西清算系统的一次风险事件，部分客户不知情被扣了几千万。

在这一重大风险事件发生之前，预扣业务的混乱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在收购市场上有相当多的违规行为，如现金兑现和打包家庭，以及在预扣市场。上述知情人士表示，整改不是由总清算中心进行的，而是以中央总行下发文件的形式进行的，这表明了情况的严重性。

支付河流和湖泊的灰色土地

集中收付是什么样的业务？顾名思义，这项业务分为两个部分:对消费者的扣款和对商家的收款。事实上，该业务在业内有一个更直截了当、更简洁的名称，即扣款是基于持卡人与商户签订的业务委托协议，授权商户发起并完成从持卡人指定账户扣款的业务，而无需持卡人再次确认并输入密码，甚至在每次扣款时再次提醒持卡人。

特别值得提醒的是，预扣服务本身并不限于银行卡，还可以是虚拟银行账户等。预扣服务可分为两类:公司预扣和私人预扣。与银联只能从个人扣款的功能相比，集中收付中心的扣款接口功能似乎更强大。

根据协议，商户发起的扣款指令的要素为卡号(必填)、姓名、证件号码、手机号码(可选)等。，不包括密码和其他验证元素。

一家第三方支付机构的副总裁告诉《经济观察报》，一般来说，有三种方式来开展收付款业务:

首先，支付机构可以从一家银行谈到另一家银行，但这种做法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2016年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实施方案的通知》，非银行支付机构不得接入多个银行系统，不得变相开展银行间清算业务。事实上，这种做法仍然属于市场的主流，但这件事属于中国人民银行的直接参与。一旦监管部门认真实施检查，就很有可能受到处罚。此外，对于一些较小的支付机构来说，与银行联系进行预扣业务效率太低。这种模式的可持续性应该不是很强。从趋势来看，未来将由网络统一；第二，支付机构也可以通过银联联系银行，以实现预扣，这是有效的，但代价高昂。银联目前采用的是阶梯费率，从0.7元到1.7元不等。银联将保留0.2元，其余部分将交给开证行；对于银行理财等大额扣款，按金额收取2元/笔至8元/笔的费用；实时预扣较高，取相当于pos收据的比率；第三，通过集中收付中心扣款同样有效，国内所有银行都可以一次到位。然而，这种渠道是一种稀缺资源，不是每个支付机构都能获得。获得该接口的支付机构可以继续向外界发布该接口，多一个渠道将增加溢价。相比之下，集中收付中心的代扣接口是最好的渠道，比银联渠道好得多。首先，它很便宜。预扣不是按汇率定价的，而是根据交易数量定价的，从几根头发到每笔交易几件，这对于大额支付来说特别划算；第二，方便。Pos收单只能作为个人银行卡使用，需要密码和身份验证，但只要持卡人的账号不需要密码和身份验证，并且没有公、私限制，就可以进行扣款业务，操作方便。如果你用邮局来收账单，你就会到处玩。银联会每天关注你，但扣款会有所不同。集中收付中心的代扣接口，属于中国人民银行综合清算中心的业务，后者是中国人民银行直属的企业法人。上述第三方支付机构的副总裁告诉《经济观察报》。

在第三方支付机构副总裁看来，在某种程度上，集中收付中心的扣款接口很容易被犯罪分子利用，成为一个法外场所。从最终结果来看，正是缺乏风险控制导致了这个灰色产业链的终结。

利益链

事实上，集中收付业务很少公开提及。原因是，一方面，集中收付业务属于清算中心的管理，而清算中心是中央银行的直属单位。在中央银行没有进行监管的前提下，没有职能部门有资格进行监管；在集中收付中心代扣接口具有绝对价格优势的前提下，利益链巨大，利益链上寄生着许多群体。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不能公开的商业模式。每个人都在找钱，所以保持沉默。困难在于集中收付中心本身不善于识别风险，更谈不上风险回收机制。风险控制的责任和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支付机构手中，因此风险很容易失控。上述关闭调节器表示。

一家第三方支付公司的首席技术官告诉《经济观察报》，从理论上讲，只要掌握了预扣渠道，就几乎没有达到非法目的的技术难度。在这个信息倒卖的灰色产业链中，持卡人信息根本不是秘密。持卡人的银行卡号码、身份证号码等基本信息一旦泄露，很容易通过扣款的方式在没有密码的情况下扣转卡内资金。

集中收付中心本身的营利性行为除了给犯罪分子牟利带来便利外，也是收付业务受到业界批评的一个重要原因。

据上述接近监管部门的人士透露，中国人民银行深圳中心支行在全国范围内的接口规模相对较大。

说到中国人民银行深圳市中心支行，我们不得不提到一个叫深圳金融电子结算中心有限公司的企业..

《经济观察报》发现，该公司于2014年6月注册成立，其最大股东是其工会委员会。其余12名股东中，除平安银行和招商银行外，其余10名基本上都是四大银行深圳分行和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的工会委员会。

这个企业的存在是由于一些历史问题而成立的，是为了解决在同一城市的定居问题。虽然股权关系与中央银行深圳中心支行无关，但公司领导基本上是由后者任命的。深圳一家地方支付机构的副总裁告诉《经济观察报》。

《经济观察报》从公开信息中获悉，该公司董事长曲贤斌此前曾担任中国人民银行深圳中智支行支付结算部主任。

通过天空调查，《经济观察报》还发现，该公司通过其全资子公司深圳市金融电子结算技术有限公司持有深圳市快富通金融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快富通)20%的股份，该公司是一家获得许可的第三方支付机构。

因此，在支付接口被释放的产业链中，上游和下游因此被打开。上述人士评论说，当然，这不一定是个人或某个利益集团的盈利行为，但央行本身起着监管作用，而职能部门在业务链中获利，这总是不合理的。

就全国而言，很难量化每个集中收付中心涉及多少灰色行业。在代扣业务中，集中收付中心的整体代扣规模应大于银联。扣缴是一项无卡业务，不由银联管理，银联没有能力管理。一家股份制银行的交易银行部的一位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但由于这是一个灰色产业链，有些地方敢开渠道，有些地方不敢。在一些地方，有更多，在一些地方，有更少。也很难区分哪些渠道是合规的，哪些是非法的。因此，没人能确切知道它有多大。即使是监管者也可能只有一个概念，没有准确的数字。

影响几何

就监管思维而言，央行是一个监管机构，它真的不应该扮演运动员的角色。停止代扣接口相当于一次性切断集中收付中心的利润行为。同时，也驱散了大面积的非法河湖，这对促进行业的良性发展是一件好事。一位接近监管部门的人士表示，在后门被堵住后，资金的转移必须回到系统中。这个消息应该对银联和网络链接都有好处。

然而，还应该提到的是，对于许多正常的业务组织来说，原始的业务模型可能会受到接口关闭的影响。例如，视频、音乐和游戏公司通常会在收费时提醒你是否按时支付月租费。如果您点击确认，那么之后您就不需要每个月都进入支付页面，会员费将被授权从银行卡中扣除。如果这些机构过去采用集中收付中心的代理支付接口，一旦代理支付接口关闭，这些企业将需要每月对老客户进行再营销，这将极大地影响销售成本和周转率，削弱客户的粘性。类似的扣款业务，如汽车贷款、抵押贷款、保险、信用卡自动还款等，虽然扣款业务停止后安全性可能会有所提高，但也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不便。一位来自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交易银行部门的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

根据上述银行家的说法，原始商业模式是否会受到影响，取决于其背后的渠道。幸运的是，央行给予了一段缓冲时间。只要商户和支付机构将原本通过集中收付中心进行的交易转交给银联与各银行进行连接，原有的业务就不会受到影响。

李易安经济观察报记者

签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