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复杂性 是可以量化分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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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兴衰(美国)罗杰·洛温斯坦译毕崇义机械工业出版社2017年1月出版

——读《赌徒: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兴衰》

毛志辉

世界头号围棋手柯杰几天前与阿尔法戈对垒。柯杰的三次大战后，人工智能的发展前景再次被寄予厚望，甚至许多专业人士都乐观地认为，在金融投资领域，人工智能将“击败巴菲特和索罗斯”，“接管整个市场，完成人类有效市场假说的实现”。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20多年前有一家金融公司使用了“人工智能”，它一度成为华尔街的传奇，它的诞生、成长、崛起、辉煌和衰落只用了6年时间。这是长期资本管理公司。

人工智能应用于投资领域的雏形是量化投资，它已经流行了至少近30年。成立于1994年的Ltcm应该被称为定量投资大师。这家公司的合伙人背景显赫，有许多著名的精英，如麻省理工学院(MIT)和哈佛大学(Harvard)，但也有“套利之父”梅里韦瑟、以研究期权定价模型而闻名的1997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莫顿和迈伦·斯克尔斯，以及美联储副主席大卫·马林斯(David mullins)。这种“梦想组合”汇集了顶级商人、学术大师、公关明星和高级政府官员，声称“每平方英寸的智商密度比地球上任何其他地方都高”，而且自诞生以来就被耀眼的光环所笼罩。

Ltcm结合了金融、通信和计算机技术，与投资者和交易对手执行复杂的合同协议，并从投资者那里筹集数十亿美元。这家由全明星阵容组成的公司，成功地创造了一个传奇。但是谁能想到它也迅速引爆了华尔街历史上最大的震惊，几乎摧毁了美国的银行系统。长期资本市场就像一颗彗星，集中而生动地展示了定量金融的特点、优势、影响和局限性。

ltcm的投资策略基本上是根据布莱克、斯科尔斯和默顿的期权定价理论设计的，它简单而又美观，是一种股票和期权相匹配的无风险投资组合。使用期权定价理论，ltcm计算所有期权的正确价值，并识别那些与该理论计算的理论价值不一致的期权。如果期权的价格低于计算值，它将买入期权并卖出适当数量的股票，否则，它将卖出期权买入股票。因此，ltcm可以在不承担任何风险的情况下套利。

ltcm的表现是惊人的，并且在定量交易模型的帮助下是有利可图的(不仅是Black-Scholes模型，还有其他只在虚拟交易中测试的模型)。公司成立后的头三年，其资产增长了2.84倍。在其高峰期，它管理着1300亿美元的资金和虚拟本金，相当于美国政府年度预算中的衍生品投资组合。默顿和斯科尔斯不断研究更复杂和细致的投资模型，并利用一切机会控制更多的基金。Ltcm与量子基金、老虎基金和欧米茄基金一起被称为世界上四大对冲基金。《华尔街日报》称其为“华尔街最勇敢的后裔之一”。

1998年8月，由于亚洲金融危机的阴霾，新兴市场债券缺乏利息，收益率很高，与美国等成熟市场债券有很大不同。Ltcm认为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所以它以很高的杠杆率进行利率互换的套利交易，押注它们之间的价差将会缩小。出人意料的是，当俄罗斯爆发经济危机时，政府宣布将停止偿还外债，让卢布贬值。投资者对新兴市场的信心崩溃，新兴市场债券和美国国债之间的息差继续扩大，长期资本管理公司遭受重大损失。最后，它不得不被联邦储备银行拯救。

长期资本管理失败的原因有很多，如过度自信、过度贪婪、过度杠杆和监管不力。然而，最根本的原因是定量金融的固有缺陷。到目前为止，完美的套利交易只存在于理论上，而在现实世界中，一些问题是不可避免且难以解决的，这使得套利交易或所有基于数量模型的交易总是充满风险。

例如，定量模型对未来的预测只能从过去的数据中推导出来，而市场的悖论是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套利交易的基础是拥有良好的市场流动性。在定量模型的控制下，ltcm的头寸过大，流动性问题越来越突出。最后，它像一个被一群死鱼包围的巨大的海景一样孤立无助；即使定量模型能够准确判断长期价格趋势，它仍然需要有足够的能力在短期波动中支付。当真正的危机到来时，它最终将仅限于赌博，无法复活。

另外，定量模型本身的问题也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构建模型，我们必须简化复杂的现实，通过一系列假设将金融市场理解为一个简单、清晰、理性和有序的世界。受默顿和斯科尔斯有效市场理论的影响，交易者确信市场价格将直接朝着模型预测的方向移动。他们相信该模型可以预测交易行为的极限，但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包括交易者在内的所有投资者并不总是理性的。

正如《华尔街日报》著名记者罗杰·洛温斯坦(Roger lowenstein)所言，对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来说，最大的讽刺是他们试图分解并最终最大限度地消除风险，而不是试图通过投机操作来克服风险。这种典型的基金在20世纪末试图通过结合金融经济和计算机编程这两个新学科来控制市场，并试图利用历史价格和波动性来预测未来的风险。这正是他们犯的根本性错误，其巨大损失表明当代金融的核心概念是有缺陷的。

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受挫后，华尔街经历了一系列巨大的变化:“两房”被政府接管，雷曼兄弟倒闭，美联储拯救国际集团，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变成了商业银行...难怪洛温斯坦认为，华尔街的天才们总是日复一日地重复他们愚蠢的行为，让投资银行陷入杠杆率过高的深度危机。他们喜欢各种时尚而复杂的金融工具，相信市场模型的判断。

随着金融经济和科技的快速发展，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正在重塑全球金融业。到目前为止，越来越多的基金公司已经开始布局人工智能领域，如侨水基金、复兴基金、西格玛、城堡投资、德绍基金等。人工神经网络作为一种先进的机器学习算法被对冲基金广泛使用。然而，这能让投资顺利进行，让市场放松下来吗？

别忘了，归根结底，人工智能是量化投资，而人性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了模型和算法的准确性。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巫术、迷信、宗教和幻想的世界。此外，对定量模型的误解，肤浅的应用，忽视其局限性，过于简单化的假设和约束等。，将导致“黑天鹅”的出现。

在金融投资领域，最忌讳的就是忘记痛苦。